BBC推出一档新节目：Panorama，这一期讲美中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竞争。

不出所料，讲到中国人工智能的时候，重点在人脸识别和群体控制。要是中国人工智能只是在琢磨这些，美欧紧张什么呢？中国的人脸识别和群体控制又不会弄到美欧来，莫不是真以为美欧关心中国人权了？BBC对中国真正的人工智能应用反而只字不提，比如在新冠抗疫中用超级计算机从CT图像判断是否感染，以及悟道1.0和2.0。

讲到美欧时，说到AlphaGo大胜人类棋手的事情，也讲到AI大胜F-16金牌飞行员的事情，前者当然是西方的巨大成绩，因为这是“人类智能解决不了的数学问题”，后者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必须。

节目把美中人工智能竞赛比作发明原子弹的竞赛，这不无道理，但错过了一个关键点：人工智能对经济和科技的巨大推进作用。美国可以在AI大胜金牌飞行员或者人类棋手方面领先，但要是中国在经济和日用科技中领先了，碾压美国就是时间问题了。

这是西方对中国崛起和当前科技战性质根本误解的地方。中国解释了，但没人听。无所谓了，吃亏的不是中国。节目里，谷歌前CEO施密特强调，人工智能和科技的未来决定了中国是否能把价值观强加于西方，这是典型以己度人。节目里倒是多次阐述中国观点：科技与价值观无关，人工智能存在中美合作空间，中国不寻求单一价值观（convergence）而是寻求共存（co-existence）。但难说多少人听得进去。

好玩的是专家对人工智能武器化的见解。武器化的微型多旋翼无人机不到巴掌大，会像蚊子一样飞到目标的脑门上，吧唧一下贴住，然后顶着脑门发射一颗子弹，像行刑一样地击毙目标。倒是没有想过还需要费这个事，飞到一寸远的地方引爆手榴弹不简单得多？

专家还想象恐怖分子在学校门口释放蜂群一样的微型多旋翼无人机，追着教室里的学生屠杀，哪怕躲到课桌底下也躲不过。恐怖分子要有这本事，往通风口里放毒气不简单？

具体到人工智能，节目里说到，AlphaGo能处理几乎无限的空间，因此伟大，这是对数学的误解。数学的关键不是计算的复杂性，而是与数量无关的抽象性。在向量空间里，一维与二维是有本质差别的，但二位以上就统统是多维，在表达、概念和处理上是一样的。具体计算的时候有复杂性问题，但基本概念上就没有差别了。这就是抽象的威力。

节目里强调围棋的可能走法的组合数超过地球上的物质分子总数。这当然是很吓人的数字，但亚里斯多德就提出过无穷大的概念，这是两千年前的事了。无穷大（或者无穷小）更是极限和微积分的基础，这是十六世纪牛顿、莱布尼茨时代的事了。AlphaGo当然了不起，但以能处理的组合数更多为突破点，这是误导的。

BBC在西方媒体里算不错的，但文科生做科技节目闹笑话，看来全世界都是一样的。